被亲生父母找到的那天,我正躺在病床上,忍受着又一轮化疗带来的恶心和刺痛。
他们穿着昂贵的定制西装和套裙,站在普通病房里,像两只误入鸡窝的孔雀,满脸嫌弃。
与他们同来的,还有那个占据了我十六年人生的假千金,顾念。她依偎在我亲生母亲的怀里,
哭得梨花带雨:“妈妈,姐姐好可怜,我们一定要治好她。”母亲林慧怜爱地拍着她的背,
看我的眼神却像在看一件残次品:“放心,念念,妈妈不会让你姐姐就这么死了的。
”那语气,仿佛让我活着,已经是天大的恩赐。后来我才知道,
顾念从小就知道自己不是亲生的。她嫌贫爱富,选择继续留在顾家。
而我这个一身病痛、拖着孱弱身体的真千金,成了他们美满家庭里唯一的污点。
他们把我从医院接出来,却不是回那个金碧辉煌的家。车子一路向着偏僻的乡野开去,
最终停在一栋破旧的土坯房前。林慧从钱包里抽出两张一百块的钞票,
连同我的行李一起扔在地上,语气冰冷得没有一丝温度:“这里是你奶奶家,以后你就住这。
这两百块你省着点花,别再来烦我们。”车门“砰”地一声关上,绝尘而去,
卷起的尘土扑了我一脸。我看着那辆消失在山路尽头的豪车,
心脏像是被一只无形的手死死攥住,连呼吸都带着血腥味。一场急雨说来就来,我拖着病体,
连人带行李摔倒在泥地里,意识逐渐模糊。
就在我以为自己会就这么死在亲生父母抛弃我的第一天时,一双布满老茧却温暖的手,
将我从冰冷的泥水中扶了起来。1.“傻孩子,淋着雨做什么,也不怕再生了病。
”一道苍老却温和的声音在我头顶响起。我费力地睁开眼,看见一张布满皱纹的脸。
她满头银发,穿着洗得发白的粗布衣裳,
眼神里却透着一股与这穷乡僻壤格格不入的清明与沉静。她就是我素未谋面的奶奶。
奶奶把我扶进屋,那间土坯房比我想象的还要破旧,风从四壁的缝隙里钻进来,
冷得我直哆嗦。她给我找了身干净的旧衣服,
又熬了一碗热气腾腾、气味古怪的姜汤让我喝下。暖意顺着喉咙滑进胃里,驱散了些许寒意。
“他们……跟我说,你在这里。”我捧着碗,声音沙哑。奶奶叹了口气,
枯槁的手抚上我的额头:“烧得厉害。你这身子骨,不是一天两天的毛病了。城里的大医院,
都治不好吗?”我的眼泪瞬间就下来了。不是治不好,是他们不愿意再花钱治了。
从我被查出患有罕见的血液病开始,养父母的态度就一天比一天冷淡。找到顾家时,
我曾以为看到了希望。可林慧和顾伟栋在得知我的病情后,
那短暂的愧疚就变成了毫不掩饰的厌烦。他们有顾念,一个健康、漂亮、多才多艺的女儿。
而我,是一个需要不断投入金钱和精力的无底洞。权衡利弊之下,
他们选择把我这个“废品”丢回乡下,自生自灭。我没有说出这些不堪,只是摇了摇头,
把脸埋进双臂里,压抑地哭了出来。奶奶没有追问,只是安静地坐在我身边,
轻轻拍着我的背。等我哭够了,她才拿出一套银针,对我说:“孩子,别怕。
他们治不好的病,奶奶来试试。”2.我当时并不知道,我这个看起来普普通通的乡下奶奶,
是曾经名动杏林,却因故隐退的国医圣手,陈清玄。她的一手针法,曾让无数权贵踏破门槛,
千金难求。我更不知道,我所谓的“罕见血液病”,根本不是什么绝症,
而是常年累月被人下了慢性毒素,才导致气血两亏,败坏了根骨。奶奶为我把脉时,
脸色越来越沉。“胡闹!简直是胡闹!”她取出一根银针,刺入我的指尖,
一滴黑紫色的血珠渗了出来。“你这病,三分是天生体弱,七分是人为所致。
有人在你日常的饮食里,加了‘半夏枯’。”我愣住了。“半夏枯?”“一种慢性毒药,
少量长期服用,不会立刻致命,但会慢慢侵蚀你的五脏六腑,让你气血衰败,形同枯槁,
最后油尽灯枯而死。寻常西医,只会当成是免疫系统的顽疾来治。
”奶奶的眼神锐利如刀:“你在顾家之前,跟谁一起住?”我脑子里“轰”的一声,
瞬间一片空白。养父母虽然对我日渐冷淡,但还不至于下毒害我。那么,
唯一有可能接触我饮食,又对我心怀怨恨的……是顾念。不,准确地说,是我的养姐,周念。
她一直嫉妒我,嫉妒我虽然体弱,却是周家名正言顺的女儿。自从我生病后,
她就主动承担起照顾我饮食起居的责任,每天亲手为我熬汤。所有人都夸她善良懂事,
我也曾对她心怀感激。原来那不是关爱,是淬了毒的蜜糖。她才是那个鸠占鹊巢的人,
却想先一步置我于死地。而我的亲生父母,把我这个真正的受害者,当成垃圾一样丢了出来,
继续把那个蛇蝎心肠的女人当成掌上明珠。一股彻骨的寒意从脚底升起,
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。恨意像野草一样疯狂滋长。我死死攥住拳头,指甲掐进肉里,
咬着牙说:“奶奶,我想活下去。”我要活下去,好好地活下去。我要让他们所有人都知道,
他们丢掉的,究竟是什么。奶奶看着我眼中的火焰,欣慰地点了点头:“好孩子,有志气。
从今天起,你忘了顾姚这个名字,你是我陈清玄的孙女,你叫陈瑶。”“我不仅要治好你,
还要把我这一身本事,都教给你。”3.接下来的日子,是脱胎换骨般的重生。
奶奶的医术神乎其技。她每天带我上山采药,教我辨认各种草药的性状和功效。
用最传统的药浴和针灸为我驱除体内的毒素,固本培元。过程极其痛苦,
每一次药浴都像被丢进滚水里烹煮,每一次针灸都像是被无数钢针穿透骨髓。
但我都咬着牙挺了过来。身体里的毒素被一点点排出,原本苍白如纸的脸色渐渐有了血色,
孱弱的身体也开始变得有力。短短半年,我不仅彻底康复,甚至比生病前还要健康。
身体好了,奶奶便开始正式教我医术。我这才知道,奶奶的陈氏针法和药方,
是祖上传下来的瑰宝,博大精深。或许是血脉里的天赋,或许是憋着一股不服输的劲,
我对这些枯燥的医理药典表现出了惊人的领悟力。奶奶常常抚着我的头,感叹:“瑶瑶,
你天生就是吃这碗饭的料。可惜,可惜了……”我知道她可惜什么。可惜我被耽误了十六年。
但我从不觉得晚。在乡下的三年,我过得比过去十六年加起来都要充实和快乐。我跟着奶奶,
走遍了附近的山山水水,背熟了《本草纲目》《黄帝内经》,能将上千种草药倒背如流。
我的手上渐渐磨出了薄茧,针法也从一开始的生疏,变得越来越稳、准、狠。
我开始跟着奶奶一起为附近的村民看病。从最简单的头疼脑热,到一些棘手的陈年旧疾。
在一次次的实践中,我的医术突飞猛进。村里的人都知道陈婆婆有个了不起的孙女,
年纪轻轻,医术却十分高明。渐渐地,“小神医”的名声,开始在十里八乡传开。
而关于顾家的消息,我偶尔也能从村里人闲聊的电视新闻里听到一些。顾氏集团总裁顾伟栋,
携爱女顾念出席慈善晚宴。天才少女顾念,在国际钢琴比赛上斩获金奖。顾念十八岁生日,
顾家为其举办了耗资千万的盛大派对。每一次看到顾念那张明艳照人的脸,
我心里都毫无波澜。我们已经是两个世界的人了。他们活在云端,享受着本该属于我的一切。
而我,在山野间,找到了自己的根。4.我真正意义上的第一次“出诊”,是邻村的李大叔。
他上山砍柴时被毒蛇咬了,送到镇上医院,医生说毒素已经扩散,让家人准备后事。
他老婆哭着背着他来找奶奶,跪在门口不肯起来。那时奶奶正好外出采药未归,
我看着李大叔发黑发紫的腿,当机立断:“我来治!”我用了奶奶教的解毒手法,
先用银针封住他腿上的穴位,阻止毒素继续上行,然后用小刀划开伤口,
敷上捣烂的解毒草药。整整一夜,我守在他身边,为他换了十几次药,
又喂他喝下固本的汤剂。第二天清晨,李大叔腿上的黑色褪去,人也醒了过来。这件事之后,
“小神医”的名声,彻底传开了。甚至有一些城里的人,听闻了我的名声,
抱着试一试的心态,开车几个小时找来看病。其中有一位,是来自省城的大老板,姓周。
他患有严重的偏头痛,多年来遍访名医,中药西药吃了个遍,都不见好转,
发作起来痛不欲生。他找到我时,正值病发,疼得满头大汗,脸色惨白。我为他诊脉后,
只用了三根银针,刺入他头顶的穴位。不到十分钟,他的疼痛就完全消失了。
周老板震惊得无以复加,当场就要给我一张一百万的支票。我没要。
我只收了他一百块的诊金和药费。我说:“医者仁心,奶奶教我医术,是用来救人的,
不是用来敛财的。”周老板对我肃然起敬,回去后大肆宣扬。一时间,
青溪村出了个能治疑难杂症的“小神医”的消息,就在上流圈子里不胫而走。
找我看病的人越来越多,其中不乏一些达官显贵。我靠着自己的双手,赚了足够多的钱,
把奶奶的土坯房翻修成了村里最漂亮的一栋青砖小院。院子里种满了各种草药,药香四溢。
我和奶奶的日子,越过越好。这天,我刚送走一位病人,就接到了周老板的电话。
他的语气有些激动:“姚神医,我有个天大的好消息要告诉你!京城那边,
你知道京城顾家吗?就是那个做房地产的巨头!”听到“顾家”两个字,我端着茶杯的手,
微微一顿。“顾家的老爷子,中风了,现在瘫在床上,话都说不清楚。
京城最好的医院都束手无策,说只能静养,能不能恢复全看天意。”“我跟他们推荐了你!
他们一开始还不信,后来是听了圈子里好几个被你治好的朋友的说法,才动了心。
他们家的人,现在已经在来青溪村的路上了!”周老板的语气里满是邀功的兴奋:“姚神医,
这可是顾家啊!你要是能治好顾老爷子,那你可就真的一飞冲天了!”我放下茶杯,
看着院子里随风摇曳的草药,眼神平静。一飞冲天?我从没想过。我只是没想到,
我们再次见面的方式,会是这样。他们来求我。求我这个被他们弃之如敝履的亲生女儿,
去救他们的主心骨。真是,天道好轮回。5.奶奶从里屋走出来,将一件披风搭在我肩上。
“心乱了?”我摇摇头,又点点头:“说不上来。只是觉得,有些讽刺。
”“没什么可讽刺的。”奶奶的目光一如既往地沉静,“因果循环,报应不爽。
他们种下的因,如今该结果了。”她握住我的手:“瑶瑶,你记住,你现在是医生。
医生的天职是救死扶伤。但救不救,怎么救,选择权在你手上。”“你不用顾忌任何人,
遵从你自己的本心就好。”我深吸一口气,点了点头。是啊,
我不再是那个任人宰割、无力反抗的顾姚了。我是陈瑶。是他们要求着我,
而不是我攀附他们。下午时分,一辆黑色的劳斯莱斯,缓缓驶入了宁静的青溪村。
这辆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的豪车,立刻引来了全村人的围观。车门打开,
先下来的是一个西装革履的年轻人,我的亲哥哥,顾辰。三年不见,他褪去了少年的青涩,
多了几分成年人的沉稳,眉眼间与顾伟栋有七分相似。紧接着,我的亲生母亲林慧,
也从车上走了下来。她依然是那副高高在上的贵妇人模样,穿着精致的香奈儿套装,
脸上画着一丝不苟的妆容。只是,那妆容也掩盖不住她眼底的憔悴和焦虑。
当她看到我那座雅致的青砖小院时,眼中闪过一丝诧异。或许在她想来,
我应该住在破败的茅草屋里,过着食不果腹的悲惨生活。顾辰走在前面,
对着围观的村民问道:“请问,陈瑶医生是住在这里吗?
”村民们纷纷指向我的小院:“是啊是啊,那就是小神医的家。”顾辰和林慧对视一眼,
迈步向我的院门走来。我坐在院中的石凳上,正在整理刚采回来的草药,头也没抬。“两位,
看病的话,请去外面排队取号。”我的声音很平静。顾辰的脚步顿住了。林慧更是浑身一震,
她死死地盯着我,眼睛里充满了难以置信。眼前的女孩,穿着一身素雅的棉布裙,
长发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挽着。她皮肤白皙,眉目清秀,神情淡然,
浑身上下都透着一股与世无争的宁静气质。虽然容貌有了些变化,但那轮廓,
分明就是三年前那个被她扔在泥地里的病弱女儿。“你……你是……顾姚?
”林慧的声音都在发颤。我终于抬起头,目光冷淡地看向她,嘴角勾起一抹若有若无的弧度。
“顾姚三年前就死了。”“我叫陈瑶。”6.空气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。顾辰脸上的表情,
从错愕到震惊,再到无法理解的荒谬。他指着我,又指了指周围,
结结巴巴地问:“你……你是那个小神医?周叔叔说的那个……能治好爷爷的……陈瑶?
”我没说话,算是默认。林慧的脸色瞬间变得煞白,她踉跄着后退一步,靠在门框上,
喃喃自语:“怎么可能……怎么会是你……”是啊,怎么会是我呢?在他们眼里,
我应该早就病死在这穷山沟里了,或者就算侥幸活着,也该是面黄肌瘦、形容枯槁的模样。
怎么会是现在这个神采奕奕、甚至被奉为“神医”的陈瑶?这个反转,
对他们的冲击力太大了。林慧显然无法接受这个事实,她快步冲到我面前,
一把抓住我的手腕,急切地上下打量我:“你的病……你的病好了?怎么好的?
是谁治好你的?”她的力气很大,抓得我手腕生疼。我用力甩开她的手,
冷冷地看着她:“这就不劳顾夫人费心了。”被我甩开,林慧的脸上闪过一丝难堪和恼怒,
但很快就被更深的急切所取代。她像是抓住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,语气软了下来,
甚至带上了一丝哀求:“瑶瑶……不,姚姚,既然你的病好了,还会医术,
那你快跟我们回京城,去看看你爷爷!他快不行了!”“你爷爷?
”我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,“我姓陈,只有一个奶奶,哪来的爷爷?
”林慧的脸色一阵红一阵白。旁边的顾辰终于反应了过来,他皱着眉,
用一种审视的目光看着我,语气里带着一丝不悦:“顾姚,别耍小孩子脾气了。
现在是人命关天的时候,爷爷病得很重,你既然有本事,就该回去救人。不管怎么说,
他都是你亲爷爷,你身上流着顾家的血!”“顾家的血?”我站起身,直视着他,“三年前,
你们把我像垃圾一样扔在这里的时候,怎么不说我身上流着顾家的血?我病得快要死的时候,
你们又在哪里?”“我……”顾辰被我问得哑口无言。“现在需要我了,就跑来跟我谈血缘,
谈亲情?顾先生,你们不觉得太可笑了么?”我的每一句话,都像一记耳光,
狠狠地扇在他们脸上。林慧的嘴唇哆嗦着,说不出一句话。她养尊处优了半辈子,
何曾受过这样的抢白。顾辰的脸上则写满了羞愤,他大概觉得,
我应该对他们的“屈尊前来”感恩戴德,而不是这样冷言冷语地质问。
“你……”他恼羞成怒,“你别不识好歹!我们是来请你回去救人的,不是来听你抱怨的!
你到底想怎么样才肯跟我们走?”我笑了。“我想怎么样?”我走到他们面前,一字一句,
清晰无比地说道:“想让我救人,可以。”“但,我有我的规矩。”7.“什么规矩?
”林慧急忙问道,仿佛只要我肯松口,任何条件都可以答应。我伸出三根手指。“第一,
把顾念,从顾家赶出去,净身出户。并且,以顾家的名义,向公众澄清当年的真相,
恢复我的身份。”听到“顾念”的名字,林慧的脸色瞬间变了:“这不行!念念她是无辜的,
她……”“无辜?”我打断她,眼神冰冷如霜,“她在我汤里下毒,想让我慢性死亡的时候,
你觉得她无辜吗?”“什么?!”林慧和顾辰同时失声惊叫,脸上满是不可置信。“不可能!
念念那么善良,她怎么会做出这种事!你不要血口喷人!”林慧尖声反驳。“信不信由你们。
”我懒得跟他们争辩,“这是我的第一个条件,做不到,你们现在就可以走了。
”林慧的嘴唇颤抖着,看向顾辰。顾辰的眉头紧紧锁在一起,显然也在消化这个惊人的消息。
我没有给他们太多思考的时间,继续说道:“第二,你们,顾伟栋、林慧、顾辰,你们三个,
必须召开记者发布会,向我,为三年前遗弃我的行为,公开道歉。”这个条件,
比第一个还要让他们难堪。顾家是什么身份?让他们当着全天下人的面,
承认自己遗弃亲生女儿,这无异于把顾家的脸面放在地上任人践踏。
顾辰的脸瞬间涨成了猪肝色:“你疯了?你知不知道这会对顾家的声誉造成多大的影响?
”“那是你们该考虑的事,与我无关。”我淡淡道,“我只知道,我受过的委屈,
需要一个堂堂正正的说法。”“第三,”我看着他们煞白的脸,说出了最后一个条件,
“诊金。顾老爷子的诊金,一个亿。少一分,我都不出诊。”“一个亿?!
”顾辰再次惊叫起来,“你怎么不去抢?”“我就是在抢。”我坦然地迎上他的目光,
“抢回顾家花在顾念身上,本该属于我的一切。”“这十六年,你们给了她公主般的生活,
锦衣玉食,名师教导。而我呢?病痛缠身,寄人篱下,最后被你们像一条狗一样扔掉。
”“一个亿,买顾家老爷子一条命,也买你们顾家的一个心安。你们觉得,贵吗?”我的话,
字字诛心。顾辰被堵得一句话都说不出来,脸色铁青。林慧则是浑身发软,几乎要站立不住。
她看着我,眼神里充满了陌生和恐惧。眼前的我,再也不是那个躺在病床上,
任由他们决定生死的孱弱女孩了。我长出了最坚硬的铠甲,和最锋利的爪牙。
“我的条件说完了。”我转身走回院子,“你们可以回去商量。什么时候做到了,再来找我。
”说完,我不再理会他们,径直走回屋里,关上了门。8.我以为他们会就此离去,
至少会回去经过一番激烈的思想斗争。没想到,当天晚上,顾伟栋就亲自来了。
他还带来了一个人,顾念。夜色下,顾念穿着一身洁白的连衣裙,头发微卷,
看起来就像一个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。她看到我时,眼睛里迅速蓄满了泪水,
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,好像受了天大的委屈。“姐姐,”她一开口,声音就带着哭腔,
“我不知道妈妈和哥哥来找你了……对不起,都是我的错。如果不是我,你不会受这么多苦。
”她演得声情并茂,如果不是我早就知道了她的真面目,
恐怕真的会被她这副楚楚可怜的样子给骗了。顾伟栋站在一旁,一脸沉痛和愧疚。“瑶瑶,
爸爸对不起你。”他声音沙哑,“以前是爸爸妈妈糊涂,做了错事。你提的条件,
我们……我们都答应。”我有些意外。我没想到他们竟然会答应得这么快。看来,
顾老爷子在他们心中的分量,比我想象的还要重。
顾伟栋继续说道:“我们已经让律师去办了,会把念念送出国,她名下所有的财产,
也都会转到你的名下。记者发布会,我们明天就安排。”他看向顾念,眼神复杂,有不舍,
但更多的是决绝。顾念的身体晃了晃,
“爸爸……我……我真的不是故意的……我只是……只是太害怕失去你们了……”她一边哭,
一边试图向我走来,想要抓住我的手:“姐姐,你原谅我好不好?我把一切都还给你,
只要你能救救爷爷,让我做什么都可以!”我冷漠地避开她的手。“收起你那套惺惺作态吧,
顾念。你是什么样的人,我比谁都清楚。”我的话让她的哭声一滞,脸上闪过一丝怨毒,
但很快又被委屈所掩盖。“至于你们,”我转向顾伟栋,“别把话说得那么好听。
你们不是为了我,只是为了顾老爷子。这笔交易,我接了。”“明天,等我看到新闻,
收到了钱,我自然会去京城。”“现在,请你们离开我的家。”我的态度冷硬得像一块石头,
不给他们任何打感情牌的机会。顾伟栋张了张嘴,似乎还想说什么,
但看着我毫无感情的眼睛,最终还是化作一声长长的叹息。他拉着还在哭哭啼啼的顾念,
转身离开了。看着他们狼狈离去的背影,我心里没有一丝快意,只有一片冰冷的荒芜。
迟来的道歉,比草还要贱。如果我没有这一身医术,如果我没有治好顾老爷子的能力,
他们恐怕一辈子都不会踏足这个地方,更不会对我说一句“对不起”。亲情在他们眼里,
从来都只是一场明码标价的交易。9.第二天,顾家果然以雷霆之势,
引爆了整个京城的舆论。顾氏集团召开紧急记者会,承认十六年前抱错千金,
真千金另有其人!豪门恩怨!顾家养女顾念被曝并非亲生,已被送往国外!
顾氏总裁夫妇公开道歉,称将接回流落在外的亲生女儿顾姚!新闻铺天盖地,
占据了所有媒体的头版头条。视频里,顾伟栋和林慧站在镁光灯下,对着镜头深深鞠躬。
他们的脸上写满了憔悴和悔恨,声泪俱下地讲述了当年抱错的经过,以及他们对我的愧疚。
顾辰则站在一旁,面色凝重,一言不发。整场发布会,他们演得天衣无缝,
把自己塑造成了一对知错能改、深爱女儿的父母形象。对于三年前遗弃我的事情,
他们则轻描淡写地解释为“送女儿去乡下奶奶家静养身体”。呵,真是会粉饰太平。不过,
这些都不重要了。我要的,只是这个姿态,这个足以让顾念身败名裂,
让他们颜面扫地的姿态。紧接着,我的手机收到了一条银行短信。一亿元,
分文不差地到账了。他们倒是守信。奶奶看着电视里的新闻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