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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我从天台坠落时,世界变成了慢动作。车辆鸣笛拖成长音,行人惊呼拉成绵长颤音,

连空气都变成粘稠液体。我悬浮在坠落中,第一次发现时间如此柔软顺从。第二次坠落,

我能数清玻璃幕墙上映出的每一片云。第三次,我读完对面广告牌上所有的字。

我开始享受这种介于生死之间的自由。直到第七次,我发现自己一直躺在血泊中,

消防员正对着对讲机说:“没有生命体征”。原来我从未控制过时间,

只是死亡仁慈地拉长了最后一刻。---脚底一滑,世界就翻了个跟头。

楼顶边缘的水泥沿儿在指尖刮过,粗糙,但没留住人。他掉了下去。风猛地灌进耳朵,

压灭了其他声音。胸口像被什么东西死死按着,喘不上气。眼睛睁着,

天空是一整块褪色的蓝布,正在往上溜走。楼面,那些整齐排列的窗户,一格一格,

开始很慢,然后越来越快地从眼前往上抽。玻璃反射着光,一闪,一闪,刺得眼仁疼。

脑子里是空的。什么也没想。或者说,来不及想。只有一个感觉,下坠。

身体里面什么东西都没了,轻飘飘的,只有外面这风,这拽着人往下掉的力量,是实在的。

突然,那风声变了。不再是“呼——”地一下过去,它拉长了,变成了“嗡————”。

很沉,很钝,像一块湿了的布裹住头。旁边马路上,一辆黄色出租车的喇叭声,也拖长了,

“嘀————”,黏糊糊的。楼上不知哪层,有个女人“啊”了一声,那声音飘出来,

颤巍巍的,像一根被越拉越长的糖丝,断不了。他发现自己还在掉。但不一样了。

一切都变慢了。他看到侧面玻璃窗上,映出自己下坠的影子,一格,一格,往下挪。

那窗框里的自己,动作迟缓,像个旧胶片电影里的人。他甚至能看到玻璃上沾的灰尘,

还有水渍干掉的痕迹。一颗水珠,不知道是从楼上空调机滴下来的,还是自己刚才蹭到的,

从他眼前飘过。它颤巍巍地,翻着跟头,里面的小气泡清晰可见。他盯着那水珠,

看着它慢悠悠地升上去,离开他的视线。他试着动了动右手。能动。但手臂挥出去,

感觉像是在很稠的糖浆里划动,带着明显的阻力。风刮在脸上的感觉也没那么锋利了,

变成一种持续的、沉闷的压力。他看见八楼一家窗台上,摆着几盆花。其中一盆是红色的,

小小的花朵。一个女人站在窗边,张着嘴,头极其缓慢地往下转。

他能看清她头发披散下来的每一丝轨迹。这感觉……很奇怪。身体还在失重,心口还堵着,

但脑子好像清醒了点。他意识到,时间,好像被拉长了。然后,那慢吞吞的世界猛地加速了。

“嗡——”声收缩成尖锐的呼啸。往上抽的窗户变成了一片模糊的色块。地面的景象,

那些小盒子一样的汽车,蚂蚁一样的人影,轰地一下放大,撞进眼睛里。砰。一声闷响。

是从自己身体里面发出来的。然后什么都不知道了。---意识回来的时候,

先闻到的是消毒水味。很浓。睁开眼,一片白。天花板。日光灯管亮着。头很沉,像灌了铅。

脖子动不了,被什么东西固定着。他转了转眼珠,看到旁边挂着的输液瓶,

透明的管子连在他的手背上。一个护士走进来,看到他睁眼,愣了一下,

随即按了床头的呼叫铃。“醒了,”她说,声音没什么起伏。医生来了,翻他的眼皮,

用手电筒照他的瞳孔。问他:“叫什么名字?记得发生什么事了吗?”他张了张嘴,

喉咙干得发不出声。护士拿了点水,用棉签蘸着润了润他的嘴唇。“楼……”他挤出一个字,

“掉……”“你从建筑工地脚手架上摔下来了,”医生说,语气平静,“六层高。算你命大,

下面有一堆缓冲的沙料。多处骨折,脑震荡,内脏有挫伤,但命保住了。”他闭上眼。

不是楼顶。是脚手架。记忆有点乱。但那种下坠的感觉,那种风声被拉长的怪异感,

无比清晰。在医院躺了两个月。身体在慢慢愈合。骨头接上了,外伤结了痂。

但他总觉得哪里不对。脑子里反复播放着坠落的那几秒钟,尤其是中间那段诡异的“慢放”。

他想不通。出院那天,阳光很好。他站在医院门口,有点恍惚。车流,行人,声音嘈杂。

一切都太快了。他抬头看了看天,那片蓝色,和记忆里坠落时看到的,很像。

他住的地方是一栋老居民楼,七层,没电梯。他租的房子在顶楼。楼顶天台,平时晾晒衣服,

有时候他也上去抽烟。他一步一步往上爬。腿脚还不太利索。走到六楼到七楼的楼梯转角,

有一扇小窗,对着楼背后。他下意识地往下看了一眼。不高,下面是一小片水泥地,

堆着些杂物。但他心里猛地一抽。那种下坠的失重感又回来了,伴随着一阵头晕。他扶着墙,

定了定神。回到家,空荡荡的。他倒了杯水,坐在椅子上。日子好像又回到了原点。

工地的活暂时是干不了了,包工头给了点赔偿,但不多。他得再找活。几天后,

他又上了天台。需要透透气。天台上拉着几根铁丝,晾着邻居家的床单、衣服,

在风里哗啦啦地响。他走到边缘,手扶着齐腰高的水泥护栏。很矮。他记得当时就是在这里,

脚下一滑,或者可能是绊了一下?记不清了。他低头往下看。街道,车辆,行人,都变小了。

一种眩晕感抓住他。他往后退了一步。晚上睡觉,又开始梦见坠落。不停的掉。

有时候会突然惊醒,心砰砰直跳,浑身是汗。有一次,他去一个新建的写字楼面试保洁。

大楼很漂亮,全是玻璃幕墙。他坐电梯上楼,电梯运行时那种轻微的失重感,让他手心冒汗。

面试出来,心情不太好。对方嫌他腿脚刚好,干活可能不利索。他站在大楼高高的中庭,

抬头往上看,一圈一圈的走廊,螺旋上升,直到变成一个小点。他感到一阵莫名的吸力,

从那个顶点传来。他需要找个地方静静。顺着安全通道,往上走。通道里没人,

只有绿色的应急灯亮着。他推开一扇沉重的防火门,到了顶层。再往上,有个小楼梯,

通着天台门。门锁着。他靠在门边的墙上,慢慢滑坐到地上。水泥地很凉。他抱着膝盖,

头埋下去。不知过了多久,旁边有点响动。他抬起头,看到天台门上方,

那个通风管道的水泥基座后面,走出来一个人影。是个维修工,穿着蓝色的工装,

手里拿着工具。那人看到他,也愣了一下,随即指了指天台门旁边一个不起眼的检修口铁盖。

“查线路,”那人解释了一句,然后就顺着楼梯下去了。他盯着那个检修口。盖子虚掩着。

鬼使神差地,他走过去,伸手拉开了那个沉重的铁盖。里面是黑洞洞的通道,

有铁梯通向下面。他正看着,手机响了。他下意识地伸手去掏口袋,脚下一绊,

身体失去平衡。他又掉下去了。这次,是从那个检修口。很窄,肩膀蹭到了生锈的铁边,

***辣地疼。世界再次颠倒。风声。然后,那熟悉的感觉又来了。一切再次慢下来。

呼啸声变成低沉的嗡鸣。他看见自己正在经过大楼光滑的玻璃外墙。像一面巨大的镜子。

镜子里,他在下坠,动作迟缓。他能数清玻璃上映出的云朵,一朵,两朵,

三朵……形状各异,缓慢地移动着。玻璃的接缝,黑色的胶条,规整地划分着镜面。

他甚至能看到某一扇窗户里面,办公桌上放着一个白色的杯子。时间像一团有弹性的胶质,

被他下坠的身体撑开,拉长。他不再像第一次那样完全空白。他看着,数着。

心里有一种冰冷的平静。“砰!”后背撞上什么东西。不是地面。

是下方几层延伸出来的一个塑料雨棚。剧痛传来。雨棚破了,他继续往下掉,

但速度好像因为这一下阻挡,更慢了一点?也许是错觉。接着,

他砸进了一楼绿化带的灌木丛里。枝叶断裂的声音噼啪作响。眼前一黑。---再次醒来,

还是在医院。同样的消毒水味道。这次伤得不那么重,雨棚和灌木缓冲了不少力量。

肋骨断了两根,左臂骨折,外加一些擦伤和惊吓。医生看他的眼神有点复杂。“怎么又摔了?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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