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1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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灯笼里的火苗突然窜高了三寸。我踮脚把新收的执念倒进灯油里,

青紫色的火舌卷着几缕白烟,把"不忘客栈"的招牌映得忽明忽暗。

桥下的忘川水突然打了个旋,我数到第七个涟漪时,门轴发出熟悉的吱呀声。"老板娘,

温一壶......"声音卡在半截。我转头时,看见他左肩缺了碗口大的窟窿,

魂体边缘像被撕过的纸。可那股檀香味钻进鼻腔的瞬间,我后颈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。

登记簿突然哗啦啦翻动,纸页拍打桌面的声音像在抽耳光。小白从柜台窜上我肩头,

尾巴毛炸成鸡毛掸子。"三百零七年没翻过这页了。"我按住狂跳的簿子,

墨迹在发黄的纸上洇开——"柳青,甲辰年霜降,等一不归人"。残缺的魂魄正用右手掏钱,

铜板穿过他掌心的破洞叮当落地。我弯腰去捡,闻到他袖口沾染的松烟墨味,

和当年书生在二楼厢房写家书时一个样。"客官贵姓?"他摇头时,

后脑勺透出窗外的彼岸花。我数了数他魂体上的缺口,正好是孟婆汤要洗七次的伤。

小白突然蹿上柜台,叼来积灰的竹骨伞。"伞不错。"我掸了掸伞面的蛛网,

"就是伞骨少了三根。"他残缺的手指突然痉挛。门外忘川水无风起浪,

打湿了门槛上暗红的符咒。我摸到伞柄刻着的"柳"字时,楼上传来吱呀一声。

"七娘又偷我陈酿?"黑无常的声音从房梁上飘下来,酒葫芦在阴影里晃荡。

我踢了踢柜台下的暗格,一坛醉生梦死骨碌碌滚出来。"留着喂新鬼?"黑无常倒挂在房梁,

锁链哗啦作响,"这残魂连当替身都不够格。"檀香味突然浓烈起来。

我瞥见无名客右手小指在颤抖,那是柳书生生前悬腕练字落下的毛病。

小白炸着毛把伞往他那边推,伞柄磕在地砖上,发出空洞的回响。"天快亮了。

"我摘下灯笼往他肩头一照,火苗突然变成青色,"要留宿得押件东西。"他摸遍全身,

最后扯下腰间半块玉璜。我接过来时,阁楼传来三声叩击——是孟七娘在敲地板。

玉璜断口处的纹路,和七娘妆匣里那半块严丝合缝。"二楼左转第一间。

"我抛着玉璜往楼梯走,"别开窗,窗外是三百年前的月亮。"灯笼青火照在他脚下,

青砖地上干干净净。我蹲下去假装系鞋带,指甲在砖缝里刮了刮。没有,

连粒灰尘都没飘起来。小白突然扑到他脚边打滚,露出肚皮喵呜直叫。"怪事。

"黑无常的锁链在柜台上一磕,"这猫又专吃恶鬼怨气。"无名客弯腰摸猫,

袖口滑落露出手腕。三道陈年疤痕横在魂体上,伤口里泛着暗红,像是被什么利器反复割过。

我拎着灯笼凑近,火苗"啪"地爆出个火星子。

"客官手上这伤......"他猛地缩回手,后腰撞到柜台。柜面摆的算盘哗啦一响,

三颗算珠自己跳到了归零位。小白突然竖起尾巴,冲着楼梯口哈气。

孟七娘的红绣鞋出现在楼梯转角,鞋尖沾着忘川水。她拎着个空酒坛晃过来,

坛底还粘着几片彼岸花瓣。"莫掌柜,醉生梦死兑水了?"她指甲划过无名客的肩头,

魂体立刻泛起涟漪,"这位看着眼生啊。"我捏住她手腕时,摸到脉搏在跳。

活人的温度让我头皮发麻——孟婆不该有体温。无名客突然剧烈咳嗽,

咳出的黑气被灯笼吸进去,火苗窜得老高。"三更了。"黑无常把锁链甩得哗哗响,

"该查房了。"七娘笑出声,鬓边金步摇乱颤。她突然伸手摘了无名客的束发簪,

黑发披散下来的瞬间,我看见了后颈上柳叶状的胎记。当年书生趴在柜台写契书时,

衣领后头也露着这么个印记。小白炸着毛跳上房梁,打翻了一盏引魂灯。

蓝火落在无名客脚边,照出他腰间玉佩的纹路——半只断翅的蝴蝶。"住店要守规矩。

"我踢开滚到脚边的灯罩,"子时过后别照镜子。"无名客点头时,喉结上下滚动。

这个吞咽动作太鲜活,不像游魂该有的习惯。黑无常的锁链突然绷直,

指着他的影子——如果那团时有时无的灰雾能算影子的话。七娘哼着曲儿往后厨走,

路过蒸笼时顺手掀开盖子。白雾涌出来,裹着当年书生最爱吃的梅花糕香气。

无名客的左手突然抽搐,五指张开又握紧,像是要抓住什么。"尝尝?

"七娘捏着块糕点晃过来,"新调的馅儿。"他摇头后退,后脑勺磕在门框上。我数到三下,

果然听见阁楼地板"咚"地响了三声。七娘翻了个白眼,把糕点塞进自己嘴里咀嚼,

红唇沾着糯米粉。黑无常突然凑近我耳边:"三生石映不出的人,要么是活死人,

要么......"他酒气喷在我颈侧,"是有人从往生井里捞出来的。

"小白从房梁扑下来,精准踩中无名客的右肩。那个碗口大的窟窿里,突然飘出几缕金线。

我伸手去抓,金线却穿过指缝,在空中拼出半阙《长相思》。"好字。"七娘拍手,

"比当年那个呆书生强多了。"无名客突然抱住头蹲下,魂体像信号不良的电视画面般闪烁。

我摸出登记簿拍在柜台上,纸页无风自动,停在画着红圈的那页。

墨迹晕染的"柳青"二字正在渗血,血珠滚到桌沿,被小白一舌头卷走了。

灯笼火苗倏地变成惨白色。我抄起鸡毛掸子往房梁一捅,黑无常骂骂咧咧地躲开,

酒葫芦里洒出的液体在地砖上烧出几个小洞。"七娘!"我踹开后厨门,

"你往酒里掺了多少忘川水?"蒸笼还在冒热气,案板上摆着三块没包馅的梅花糕。

后窗大开着,窗棂上缠着几根银丝——是七娘束发的牵魂索。我扒着窗台往外看,

忘川对岸站着个人影,手里提着盏绿灯笼。无名客的咳嗽声从大堂传来,每咳一声,

客栈所有的门就同步震颤。我冲回去时,看见他正用指尖蘸着茶汤在桌面写字。

水痕组成了"孟"字最后一笔时,七娘的金步摇从二楼栏杆掉下来,正扎在那个字上。

黑无常的锁链突然缠住无名客的脖子:"说!谁派你来查三生石的?

"小白发出防空警报般的尖啸,浑身的毛根根直立。我掰开锁链时摸到无名客的脉搏,一下,

两下,三下——停住——又跳。活人不会这样心跳,死魂更不该有脉搏。"押金不够了。

"我摘下他腰间玉佩,"再加个故事吧。"玉佩离身的瞬间,无名客的魂体突然清晰了不少。

他张嘴时,我听见了重叠的声音——一个是嘶哑的男声,另一个居然是七娘在哼曲子的调。

"我忘了。"他说,"只记得要等一个人。"大堂突然死寂。算盘自己噼里啪啦打起来,

归零后最右边那根柱子"咔"地断了。我低头看手里的玉佩,断翅蝴蝶的眼睛正在渗血。

血珠顺着玉佩纹路滑到我虎口,烫得惊人。小白突然弓背炸毛,

冲着无名客身后空荡荡的角落哈气。我眯起眼,

看见他影子里蜷着团模糊的东西——像个人形,又像被揉皱的纸。"七娘来过你房间?

"我摩挲着玉佩问。无名客摇头,喉结动了动。他嘴唇开合几次,

最后挤出句:"我梦见......奈何桥。"黑无常的锁链哗啦一抖。我假装没看见,

转身去够柜顶的铜盆。水纹晃动的瞬间,盆底映出的不是我的脸,

是三百年前孟婆亭——青衫书生正把半块玉璜塞给穿杏红衫子的姑娘,

那姑娘腕上戴着和我一样的银铃铛。"操。"我打翻铜盆,水泼在地上变成黑雾。

小白蹿上房梁,尾巴扫落一本账簿。纸页翻飞间,我看见自己三百年前的字迹:"柳青,

饮汤七次未忘"。无名客突然抱住头,魂体裂开蛛网般的金纹。

孟七娘的声音从后院飘来:"莫掌柜!你养的猫又偷吃我做的——"她卡在门槛上,

红指甲掐断了话头。我顺着她视线看去,

无名客裂开的魂体里浮出画面:杏红衫子的姑娘踮脚往汤锅里倒执念,

青衫书生在桥头石碑上刻字。"往生井的倒影?"七娘鞋尖碾着地砖缝,"有意思。

"我后颈发凉。那根本不是倒影——三百年前我当孟婆助手时,确实偷换过书生的汤。

黑无常的锁链突然缠住我手腕,冰得刺骨。"最近有魂魄偷渡。"七娘拈起无名客肩上金线,

"用的还是牵魂索。"她话音刚落,我袖中的柳书生画像突然发烫。羊皮纸窜出青火,

灰烬在空中凝成"莫离"二字。无名客猛地抬头,左肩的窟窿里涌出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,

全是《长相思》的下半阙。"***——"我揪住他前襟,"把柳青的残魂吐出来!

"七娘的红绣鞋踩住满地金线。她弯腰时,鬓角垂下的银链子碰响了无名客腰间的玉佩,

两种金属声完美重合。黑无常突然拽过我低声说:"三更时看他影子。

"客栈所有的灯笼同时暗了一瞬。再亮起时,无名客脚下出现了完整的影子——青衫方巾,

分明是书生打扮。小白发出婴儿啼哭般的叫声,扑上去撕咬那影子,却被弹开老远。

"原来如此。"七娘用指甲划开自己掌心,血滴在玉佩上,"有人把执念养成了替身。

"无名客开始剧烈颤抖,魂体像老电视雪花屏般闪烁。我抄起铜盆砸向他脚边,

水面映出的却是七娘在往生井边徘徊的画面,她手里攥着半块断翅蝴蝶佩。

黑无常的锁链突然绷直:"子时三刻!"所有门窗砰砰关闭。无名客的影子立了起来,

薄如纸片的人形伸手去够房梁——那里悬着盏我从孟婆亭顺走的引魂灯。七娘突然大笑,

金步摇甩出去钉住那人形的手。"逮到了。"她吹掉指尖的血沫,"偷渡忘川的赃物。

"我胸口发闷。那影子挣扎的姿势,和当年书生跳忘川前一模一样。小白炸着毛撞向我后腰,

我踉跄着扑到柜台上,打翻了掺忘川水的酒坛。液体漫过登记簿的瞬间,

三百年前的字迹突然扭动起来。柳青的名字裂成两半,一半爬向无名客,

另一半缠住了我的手腕。七娘的红指甲掐进我肩膀:"现在明白了?

有人用你的执念喂出了怪物。"无名客突然停止颤抖。他抬起完好的右手,

在空中虚画了个符——正是当年书生给我辟邪的咒文。灯笼全部熄灭。

黑暗中有东西裂开的脆响,像打碎了一面镜子。黑暗里响起铜钱落地的声音。

我摸到柜台下的火石,擦了三下才打着。火星溅到地上,照出满地碎片——不是镜子,

是七娘妆匣里的琉璃镇纸。无名客的影子不见了,只剩个纸人躺在地上,胸口钉着金步摇。

"莫掌柜!有批新魂卡在门口了。"小白用尾巴拍打我的脚踝。灯笼刚点亮,

阴风就卷着六个影子冲进来。最前面的老妇突然尖叫,干枯的手指戳向无名客:"柳公子!

您怎么......"她喉结滚动得像吞了鸡蛋,"老奴是翠环啊!

"无名客后退时撞翻条凳。老妇的鬼魂飘过来,衣摆滴着水:"少爷大婚那日,

您不是跟着新娘子......"她突然捂住嘴,眼珠转向我,"孟、孟大人?

"黑无常的锁链哗啦缠上老妇脖子:"说清楚。

""甲辰年霜降......"老妇的魂体开始渗井水,"柳少爷大婚当日投了井,

新娘子跟着跳了......"她突然指着无名客的右手,"少爷练字落的疤!

"我翻开生死簿的手在抖。柳青那页明明白白写着:"甲辰年霜降,候得归人,

共饮孟婆汤"。墨迹边缘有被水晕开的痕迹,像是谁滴了泪。七娘突然轻笑。

她弯腰捡起纸人,红指甲刮开表层,

露出里面密密麻麻的金色小字——全是《长相思》的下半阙。"有意思。"她吹了吹纸屑,

"生死簿也会撒谎?"无名客突然剧烈咳嗽,咳出的黑雾凝成个梳妇人髻的影子。

老妇的鬼魂立刻跪下磕头:"少夫人!"我胸口发紧。那影子转头的姿势,

和三百年前在孟婆亭求我的姑娘一模一样。黑无常的锁链突然绷直,

指着无名客腰间——断翅蝴蝶佩正在渗血。"查查往生井。"七娘把纸人塞进袖口,

"最近谁去打水了?"小白突然蹿上柜台,叼来本积灰的账册。我翻开泛黄的纸页,

指尖停在某个名字上——昨天子时,确实有孟婆取水的记录。但现任孟婆是七娘,

而昨晚这时辰,她明明在客栈偷我的酒。"你仿了我的字?"我掐住七娘手腕。

她腕骨发出轻微的咔嚓声。黑无常突然***来,锁链横在我俩之间:"三生石映不出的人,

要么没活过,要么......"他酒葫芦指向无名客,"死过太多次。

"老妇的鬼魂突然飘向门口:"不对......少爷投井那日,

新娘子穿的嫁衣......"她浑浊的眼珠转向我,

"和孟大人今天的衣裳......"我低头看自己的红裙,后颈汗毛全部竖起。

三百年前那天,我确实换了身衣裳去送汤。七娘突然大笑,金步摇在笑声中裂成两半,

露出里面藏着的银针——正是孟婆取汤用的那种。"翠环。"七娘用针尖挑起老妇下巴,

"你看见的新娘子,左腕有没有铃铛?"铜***突然响彻大堂。我抬手时,

发现腕上银铃正在自鸣。无名客的魂魄开始解体,

碎片里浮现出零散画面:青衫书生往井里跳,杏红衫子的姑娘在拉他,

两人手腕上都系着铃铛。黑无常突然拽过老妇:"柳青到底等没等到人?""等到了!

"老妇的魂体开始透明,

"可少爷说......说那不是他要等的......"七娘的红绣鞋碾过地上水渍。

她弯腰时,发间银链垂下来,末端坠着半只断翅蝴蝶。无名客的残魂突然扑向柜台,

抓起毛笔在生死簿上划拉——墨迹组成了"莫离"二字,和三百年前书生写的一模一样。

"够了。"我打翻砚台,"柳青的残魂在你体内?"纸人突然从七娘袖中飞出,

啪地贴在我后背。冰凉触感窜上后颈时,我看见了——三百年前霜降日,我偷换了书生的汤,

却没想到他喝下第七碗时,认出了我不是他要等的人。"原来如此。

"黑无常的锁链缠住无名客,"有人把执念养成了替身,又把替身做成了容器。

"小白炸着毛撞向老妇。鬼魂散开的瞬间,井水泼在地上,映出当年真相:新娘子的盖头下,

是我的脸。无名客——不,柳青的残魂突然开口,声音像隔着水:"你说会带她来见我。

"七娘的红指甲掐进我肩膀:"现在懂了?你造的孽。"灯笼全部变成惨绿色。

我摸到柜台下的铜镜,照见自己额间浮现出孟婆才有的金纹。镜面突然裂开,

裂缝组成三个字:往生井。黑无常的锁链突然哗啦啦作响:"子时了。"所有门窗同时洞开,

阴风卷着彼岸花瓣灌进来。花瓣粘在无名客身上,变成了一件残破的青衫。

青衫刚成形就开始褪色。我抄起柜台上的三盏引魂灯,灯油泼在无名客身上,

火苗"嗤"地窜起一人多高。黑无常的锁链横甩过来,铁环刮掉我手背一层皮。"找死?

"他拽回锁链,"这残魂撑不过三更。"无名客的魂体在青火里浮沉,

像张被揉皱又展平的纸。我瞥见他左肩的窟窿里闪过画面——往生井边,

杏红衫子的姑娘正往井里抛红线。小白突然惨叫。我回头看见它尾巴着了火,

蓝焰里裹着柳书生写过的字句。七娘抬脚碾灭火苗,绣鞋底沾的香灰在地上印出个"囚"字。

"忘川下游捞到东西了。"黑无常甩过来张阴司通牒,"自己看。

"牒文上的朱砂印还在渗血。我抹开血渍,看见具古尸的素描——青衫方巾,

怀里紧抱着块刻"莫离"的玉佩。尸体右手小指以奇怪的弧度弯曲,

和无名客生前的毛病一模一样。七娘突然夺过通牒。她指甲划过画像时,

尸体腰间突然浮现出半截银链子,和她发间那根正好配对。"禁术。"她声音发紧,

"抽魂养魄的手法。"无名客开始剧烈抽搐,魂体裂成几块。我抓起灯往他胸口按,

火苗却突然变成黑色。三盏灯的灯油同时沸腾,

浮出三百年前我偷换汤药时的画面:书生第七次端起碗,突然抬头说了句话。"他说什么?

"我掐住无名客肩膀。回答我的是小白。它跳上柜台,爪子拍在登记簿某页——"柳青,

七饮不忘,问:奈何桥无孟婆?"阴风突然转向。七娘的金步摇坠子齐刷刷指向西北,

那是往生井的方向。黑无常的锁链自己动起来,在地上拼出个箭头图案,

链环碰撞声像在倒计时。"尸体缺了根肋骨。"黑无常突然说,"心口那根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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