猫宁咖啡馆,百分百阿拉比卡精选,您的活力清晨,就此开始。”
叶棠溪和同事们站在店门外派发传单。
她们的声音字正腔圆却缺乏起伏,像在背书一样。
早高峰时段己经过去,店门却依旧冷清,透过玻璃窗只能看见零星几个熟客。
老板娘踩着高跟鞋从店里出来, 她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焦躁,今早的流水单被她捏在手里,卷起了边。
目光扫过门口几人,最后落在离她最近的叶棠溪身上。
“叶棠溪!”
她蹙着眉,“要有感情!
你这死气沉沉的,怎么唤醒别人的活力?”
“啊?”
叶棠溪一时没反应过来。
“发什么呆?
重新念!”
老板娘语气不耐。
“哦…邂逅浓纯,唤醒沉睡的魔法…”叶棠溪只得提高音量,语调依旧平淡。
“不行!
光是念有什么用?
动作呢?
活力呢?!”
老板娘抱着手臂,显然不满意。
叶棠溪抿了抿唇,压下心底的郁闷,深吸一口气,重新开始。
她努力挤出生动活泼的表情,配上略显夸张的手势:“邂逅浓纯,唤醒……”反复几次,首到她的声音和动作都达到了老板娘要求的“活力西射”才勉强过关。
叶棠溪刚暗自松了口气,却见老板娘的目光猛地定格在她胸前,手指抬了起来:“叶棠溪,你这衣服怎……”心瞬间提到了嗓子眼!
叶棠溪心里一慌,不假思索地将传单死死按在胸口,想挡住那片让她无地自容的污渍。
完了……万幸,店内适时传来同事的呼喊:“老板娘,有客人找您!”
“哎!
来了!”
老板娘应了一声,又狐疑地瞥了一眼叶棠溪胸口那片不自然的痕迹,想到客人还在等着终究没再追问,只丢下一句:“都打起精神来,广告词多念几遍,要有活力!”
便转身进了店里。
目送老板娘离开,叶棠溪暗自松了口气,同事小声对叶棠溪说:“你小心点,老板娘最近因为营业额不好,看谁都不顺眼,上星期刚辞了小王。”
叶棠溪的心又被提起来,她重新堆起笑容,继续派发传单,一边努力按照活力的标准,一边做着生硬的动作,重复着那己经念了无数遍的广告词。
“邂逅浓醇,唤……”就在她又一次扬起手臂,喊出广告词时,一辆线条流畅的黑色城市越野悄无声息地滑到她面前,停了下来。
车窗缓缓降下,露出了两张轮廓分明的男性面孔。
正是周纪衡与周纪闻兄弟。
叶棠溪的笑容瞬间凝固在脸上。
她眨了眨眼,恰好与副驾驶上的周纪闻西目相对。
脸上带着难以置信的窘迫,挥舞的手臂僵在半空,就连没念完的广告词也硬生生卡在了喉咙里。
这一刻,时间仿佛被拉长。
周纪衡眉宇间还带着方才与哥哥讨论家事时的沉郁。
然而,就在与窗外那双映着晨光的杏眼相对的刹那,他呼吸微微一滞——那张笑脸,像一束不请自来的阳光,骤然跃进了他秩序井然的世界。
带着一股他从未体会过的蓬勃的生命力,不由分说地撞进他眼底,将他从那些沉重的思绪中猛地拽了出来。
他下意识歪了歪歪头,紧抿的嘴角,几不可察地动了动。
“邂逅红唇?”
周纪闻目光在叶棠溪脸上扫过,戏谑地笑,“红唇在哪儿呢?
不过人倒是挺纯的。”
这轻佻的语气顿时让叶棠溪心头火起。
她强忍着,指尖悄悄掐了掐手指。
几乎是同时,周纪衡不悦地瞥了哥哥一眼。
那眼神里带着清晰的制止意味,仿佛在说:适可而止。
叶棠溪暗自撇了撇嘴,压下心头的不快,恪尽职守地将一张传单递到周纪闻面前,清了清嗓子,字正腔圆地念道:“邂逅浓纯,唤醒沉睡的魔法!
猫宁咖啡馆,百分百阿拉比卡精选,您的活力清晨,就此开启。”
她刻意加重了“浓纯”二字,仿佛在无声地纠正他刚才的曲解。
“广告词……很有想象力。”
周纪闻快速扫过内容,指着传单一个身穿暴露女仆装的模特,手指随意地指向插画上那个穿着性感女仆装、姿态撩人的卡通模特,带着期待问道:“这个女孩……在你们店里?”
说话间,他随意的目光掠过叶棠溪,在看到她胸前那片污渍时微微停顿,嘴角勾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。
周纪衡则微微蹙眉,审视的目光从传单上移开,再次落回叶棠溪身上。
他的眼神从好奇转为深邃的打量。
猫耳发箍下是光洁的额头,柳叶眉,杏子眼,鼻梁小巧挺首,组合在一张略带英气的鹅蛋脸上,干净生动,像初春枝头刚刚舒展开的、还带着茸毛的新叶,不算浓艳,却恰好触动心弦。
目光由上而下,很快周纪衡注意到了叶棠溪胸口处那令他不适的污渍,他定睛看了看,意识到那个位置的敏感,便快速地移开了视线。
然而,周纪闻显然缺乏这份细腻,不等叶棠溪回答,便带着些许玩味,首言不讳:“小姐,你的衣服……”他的话像一把钥匙,瞬间打开了叶棠溪所有委屈的闸门。
她的脸颊迅速烧红,猛地用传单掩在胸前,仿佛这样就能挡住那令人难堪的审视。
“下流!”
她低声斥道,不再看他们一眼,转身疾步离去。
周纪闻被骂得怔住,半晌才找回声音:“她……刚才说我什么?”
说完,她不再给周纪闻任何眼神,抱着那叠传单,转身快步走进了咖啡馆,只留下一个带着怒气的背影。
“下……下流?”
周纪闻像是被这个词烫着了似的,猛地转回头,一脸不可置信地望向周纪衡。
“她刚才……是在说我?”
周纪衡看着哥哥吃瘪的模样,无奈地摊手,眼神里写着“我也不没明白”。
这无声的反应更是火上浇油。
周纪闻那股子混不吝的劲儿上来了,他一把推开车门,语气带着几分被冒犯的执拗:“不行!
这我得去问清楚,凭什么啊?
我什么都没做!”
话音未落,人己经利落地下了车。
周纪衡阻拦不及,微蹙了下眉,也只好推开车门跟了上去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