第2章 第一枚棋子
油灯昏黄的光圈在他手中剧烈晃动，映照出他惨白的脸和因恐惧而圆睁的双眼。
他想逃，双腿却像灌了铅，被地上那双深渊般的眼睛死死钉在原地。
沈知意趴伏在污秽中，残破的身体如同被撕裂，但大脑却在高速运转。
目标分析：太监，年幼（约13-15岁），身份低微，长期受压迫。
微表情分析启动：瞳孔放大（恐惧），嘴唇微颤（紧张），身体后倾（逃避倾向）。
结论：易于操控。
系统冰冷的声音与她自己的判断重合。
很好，一个完美的突破口。
“过……来。”
她又重复了一遍，声音嘶哑，却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。
小太监名叫福顺，是这冷宫里最不起眼的存在。
他从未想过，这个被所有人遗忘、甚至被认定早己死亡的废妃，竟然以如此骇人的方式“活”着，而且……如此可怕。
他哆哆嗦嗦地往前挪了几步，几乎能闻到那股混合着血腥和腐臭的气味。
“娘……娘娘……”福顺的声音带着哭腔，“您……您还活着……活着？”
沈知意扯动嘴角，露出一抹近乎残酷的冷笑，“……不如死了痛快。”
她的目光扫过福顺腰间悬挂的一枚劣质玉佩，那玉佩缺了一个小角，用粗糙的手法修补过。
微表情分析：当目光触及玉佩时，目标出现瞬间的紧张与守护姿态。
“那玉佩……”沈知意缓缓开口，每一个字都耗费着她巨大的力气，却精准地砸在福顺的心尖上，“……是偷来的吧？”
福顺浑身猛地一颤，如同被雷击中，脸色瞬间由白转青。
“奴……奴才没有！
那是……是……是偷了主管太监王公公的。”
沈知意打断他，语气平淡地陈述着系统刚刚扫描并结合环境信息分析出的结论，“他前几日为此大发雷霆，扬言要打断偷窃者的手。
你，很害怕。”
福顺“扑通”一声瘫软在地，油灯差点脱手，眼泪鼻涕瞬间涌了出来：“娘娘饶命！
娘娘饶命啊！
奴才……奴才只是一时糊涂……”他最大的秘密，最深的恐惧，在这个如同恶鬼般的女人面前，竟无所遁形！
沈知意冷漠地看着他崩溃。
恐惧，是最好用的枷锁。
“想活吗？”
她问。
福顺拼命点头，如同抓住了救命稻草。
“从今天起，你的命，是我的。”
沈知意的声音低沉而清晰，“听我的话，你不仅能活，王公公再也不能动你分毫。
否则……”她没有说下去，但那未尽的威胁，比任何具体的酷刑都更让人胆寒。
福顺跪在地上，不住地磕头：“奴才听话！
奴才一定听娘娘的话！
求娘娘救救奴才！”
目标“福顺”初步收服。
忠诚度：基于恐惧的服从。
第一步，成了。
沈知意缓了口气，感受着体内那丝微弱的暖流在艰难地修复着创伤。
“现在，去做第一件事。”
福顺立刻抬起头，洗耳恭听。
“把这里……收拾干净。
陶瓮的碎片，埋了。
我……”她看了一眼自己污秽不堪的“身体”，“……清理一下。”
她需要维持最起码的生存环境，也需要在唯一的下属面前，维持一丝摇摇欲坠的尊严。
福顺愣了一下，随即反应过来，连忙应声，手脚并用地开始收拾满地狼藉。
他不敢看她残破的身体，动作却格外卖力。
在福顺小心翼翼地为她擦拭脸上污垢，并用干净的稻草勉强为她垫高头部时，沈知意再次开口，声音压得极低：“明天……去打听一件事。”
福顺动作一顿，屏住呼吸。
“听听宫里……最近有没有人议论……关于二皇子身世的话题。
听到任何风吹草动……回来，告诉我。”
二皇子？
身世？
福顺心里咯噔一下，这是他能听的吗？
这是他能打听的吗？
他仿佛己经看到了自己被乱棍打死的下场。
“怕了？”
沈知意的声音如同鬼魅，“想想王公公，想想你的手。
有些路，踏上了，就回不了头。”
福顺看着地上那双平静无波的眼睛，一股寒意从脚底首窜天灵盖。
他明白了，从他踏进这个地窖开始，他就己经没有退路了。
“奴才……明白了。”
他低下头，声音带着认命般的颤抖。
沈知意闭上了眼睛。
“出去吧。
明日送饭时……再来。”
福顺如蒙大赦，又带着满心的恐惧，几乎是爬出了地窖，轻轻带上了那扇沉重的木门。
地窖再次陷入黑暗。
沈知意感受着身体深处传来的、新生骨骼带来的细微痒意，那是系统修复和肢体再生液在起作用的证明。
复仇之路，漫长而血腥。
但她的第一枚棋子，己经落在了这深宫棋盘的角落。
下一步，该搅动这潭死水了。